蔣宋美齡婦聯事業身價驚人婦聯會「資產轉進」大透視(財訊田習如2003/12)

田習如

全台灣資產最神秘、規模最龐大的婦女團體中華民國婦女聯合會，隨著主任委員蔣宋美齡辭世而正式進入「辜嚴倬雲時代」。近年婦聯會旗下各主要組織其實早已在辜嚴倬雲管控之中，尤其資產總額分別為十九億、九．五億元的兩大基金會，以及轉型為「收費事業」的華興中、小學，未來發展如何？身價廿六億元的振興醫院會否成為「無殼蝸牛」？均值得注意。
六大附設組織，個個身價驚人

歷史超越半世紀的婦聯會登記為政治性社團，資產從不公開，旗下主要有六大附設組織，涵蓋醫療、教育、社福三個領域，雖然都屬於非營利性質的財團法人，不過經本刊多方調查，個個「身價」都很驚人。

社福系統的婦聯聽障文教基金會、婦聯社會福利基金會，分別由婦聯會於一九九六、九七年捐助成立，前者董事長為辜嚴倬雲，董監事會堪稱「官太太」、「富太太」俱樂部，包括連戰太太方瑀、錢復太太田玲玲、吳伯雄太太戴美玉、張昭雄太太李芳惠、蘇起太太陳月卿、夏功權太太黃新平〈黃少谷女兒、黃任中姊姊〉，以及徐柏園女兒趙徐林秀〈衛理女中董事〉、新光集團老夫人吳桂蘭、和信辜家女兒辜仲玉、媳婦侯天儀〈辜成允太太〉、衛理女中董事長陳幸... 等。晚一年成立的婦聯社會福利基金會董事長為宋美齡〈待改選〉，董事會成員與前者有半數重疊，不過「老太太」比「官太太」多，年逾六十者就占了三分之二。

去年度資產總額達九．五億元的婦聯聽障基金會，原本財產只在三千萬元上下，到二○○一年婦聯會一筆約九億元捐款進來後才令人「眼睛一亮」；去年除了婦聯會等機構共四百萬元捐款外，還有個人捐款包括吳桂蘭、台灣工銀駱錦明的太太陳世姿〈亦為該會董事〉等，各捐了二十萬元。該基金會在台北和台中共成立了三個聽障教育中心，年度支出約兩千萬元左右，主要為三中心教職員人事及儀器費用等。

至於婦聯社福基金會原本基金規模約十億元，近年因為婦聯會「借用」軍方長沙街土地爭議日起〈本刊早在九五年五月號領先報導〉，決定另覓房舍，於是在九八、九九兩年捐贈該基金會共六億元，以該基金會名義買下青島東路、林森南路口一塊方正土地，目前正興建名為「婦聯美齡樓」、地上九層地下三層的新會所。值得玩味的是，這塊地最早是屬於國有財產，而今賣地給婦聯會的卻是國民黨。

婦聯美齡樓土地國民黨低買高賣賺一票；辜家吸收存款不避嫌？

話說占地約五百坪的這塊精華區建地，是在四九年由陸軍總司令部接收，六九年「出售」給國民黨中央委員會婦女工作會。婦聯會和婦工會當年都是聽命於宋美齡的兩大國民黨婦團，相對於蔣中正被稱為「委員長」，婦聯會及婦工會人士則稱宋美齡「指導長」〈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婦女工作指導委員會的頭頭〉。「指導長」當年以政府向貿易商徵收的「勞軍捐」而使婦聯會茁壯，建軍舍、織征衣造福軍中弟兄，因此，婦聯會長年借用長沙街現址、婦工會索購青島東路土地，陸軍總部冒著違反國有財產法〈無權處分公用土地〉的規定，也只好照辦。倒是國民黨以每坪近一二○萬元的高價賣地〈以五年前行情看不算低，目前行情則在九十萬左右〉，似乎沒看在「指導長」的面子上算便宜點；國民黨持有三十三年後轉手這塊地，淨賺多少錢，也有必要說明清楚。

買地之後，婦聯社福基金會曾經提供給立法院當作停車場，後來動工蓋樓，工程經費總計將達四億元，由互助營造承造。「美齡樓」興建初期靠著基金會每年五、六千萬元的利息收入還可支應，不過這兩年利率大降，利息收入減為三千多萬元，婦聯會只好再大方出手，去年就捐了五千萬元專款給該基金會。有意思的是，相較於聽障基金會有九億元資金存在臺灣銀行，總資產累積達十九億元的婦聯社福基金會，則有十二億元的定存放在辜嚴倬雲家族經營的中國信託銀行。

婦聯社福基金會以補助其他社會福利團體為業務大宗，每年花在社會福利的經費約三千多萬元，不過前幾年或許是忙著新大樓事務，一度出現公益支出未達法定免稅標準〈基金孳息八○％〉的狀況。

婦聯會的教育事業以華興系統為主，從華興育幼院、小學一路隨著院童的升學需要而開設華興國中、高中，在陽明山區占地近兩萬坪，優美的環境使得多年來經常有家長把華興當作「貴族學校」而想送子女進來，不過華興創辦四十八年來一直都是收容國軍遺孤、低收入戶子女免費就學、住校，直到兩年前才開始招收自費學生，朝一般私立學校經營模式發展。

華興朝「企業化」走，三個財團法人董事成員高重疊

過去華興育幼院維持四、五百名院童的規模，到最近幾年已降為一百多名，據了解，經費的考量是一大因素。以前華興靠著數億元基金孳息就足以因應開銷，近年則與國內大多數的財團法人同樣碰上利息下滑的困擾，不過雖然華興財務不至出現困難，也雖然有婦聯會這個大「靠山」，由辜嚴倬雲主導的董事會還是決定開放對外招生，並請來新校長進行「企業化」經營，將人事結構年輕化。

據透露，華興在轉型的過程中曾傳出董事會裡有少數人持保留態度，例如蔣家大媳婦蔣徐乃錦就傾向「秉持原來宗旨」，以慈善收容為主。蔣徐乃錦長年在國外，過去很少參加華興董事會，近年回國後則頗為關心華興校務，在原本行禮如儀的華興董事會帶進「美式作風」。華興目前有育幼院、小學、中學三個財團法人，不過董事會成員重疊性高，包括夏功權夫婦、郝柏村、林洋港、邱創煥、高玉樹等，早年李登輝也曾是華興校董。

過去華興以育幼院為母體，與小學、中學共享資源的情況，據悉已朝各自財務獨立自主的方向規劃，育幼院計畫遷移到北投，華興在那裡有一塊山坡地待開發，而帳面資產分別為六五○萬、一億餘元的小學、中學，則留在原址。據調查，陽明山華興校區產權複雜，有台北市政府無償出租〈華興棒球場〉，有與政府交換土地，也有早年購買或私人〈祭祀公業等〉捐贈而來。華興育幼院仍將以慈善業務為主，並計畫未來由小學、中學提撥部分盈餘資助育幼院。

華興中、小學增班招收自費學生，預估到二○○五年可以損益兩平，尤其以目前每回招生都「擠破頭」的現象來看，應是「榮景」可期。過去每年約新增二、三十名免費收容的院童的情況，在對外招收一般生後已大幅減少。

振興醫院財務亮紅燈，院區土地被軍方告「不當得利」

醫療事業方面，九八年婦聯會捐助兩億元在和信醫院裡設置「宋美齡兒童血癌研究中心」，雖然由辜嚴倬雲老公辜振甫擔任董事長的和信醫院專攻癌症治療，血癌中心設在和信名實相符，不過當時仍有些人為婦聯會旗下「正宗」的振興醫院打抱不平。振興醫院源自一九六四年的振興育幼院，六七年更名為振興復健醫學中心，目前財產規模約廿六億元，雖然每年健保收入都在二十億元上下，不過基金利息減少，加上健保局實施總額給付等大環境因素，使得振興近年財務亮紅燈。

據了解，除了不少單位遇缺不補、精簡人事，明年開始振興的醫生也將減薪約五％，不過由於其他醫院早就已經減薪，振興「撐」到現在，所屬醫師也沒什麼好抱怨的。倒是振興醫院與軍方交涉了好幾年的土地糾紛，在近年「清算歷史公帳」的氣氛下會如何發展，令人關切。

振興占地一萬餘坪的院區，是在六五年經國防部「撥交」而無償使用至今，八九年軍方試圖與振興訂契約卻遭拒，九六年監察院糾正後，國防部遂向法院控訴振興「不當得利」，要求給付租金，目前官司仍在糾纏中。

振興醫院現任董事長是辜嚴倬雲，董事會裡除了夏黃新平、趙徐林秀等婦聯會老班底，還有邱創煥、長年在美國照顧宋美齡的外甥女孔令儀，以及「士林官邸派」的前故宮院長秦孝儀等等。

婦聯會及旗下事業的高層人士大都是老先生、老太太，而在婦聯會從秘書長、副主委一路做到如今扶正在望的辜嚴倬雲，也已年近八十。在政商界一片年輕化風潮中，財富和爭議一樣多的婦聯會集團，確實顯得很奇特